不怪我們太晚遇見,而是遇見的那一刻我沒有及時捉住妳……
一個騎士的本份是什麼?
我的騎士老師亞里斯德在臨死前的那一刻這麼問我。我答不出來。
「是榮譽。」
他給我的答案就像他被巴風特奪去的雙眼,深陷的眼窩緊緊地刺在我心坎。這是我僅有,也是唯一的信仰。曾經,我是這麼堅定地相信著。
「榮譽的價值在於無與倫比的道德和勇氣。」我說。
「榮譽是傻人的信仰。」無名這麼下註解。
世上的傻人卻不只我一個。五月十六日,普隆德拉城騎士團在中央水池號召勇士為榮譽而戰,前往火洞。
「那不是我的歸屬。」無名拒絕前往。他一向喜歡獨自行動。我和他的認識是他習慣中的例外,那則是另一段故事了,有機會以後再說。
「如果成功的話會拿到一筆很豐厚的獎金。」我試著誘惑他,他是可靠的隊友。我不太信任和他以外的陌生人組隊。
「那麼希望你能活著拿那筆獎金回來。」他用著手上的芒草根在沙地上寫下「律引之墓」一面說著:「總得有人幫你刻好墓碑。」
來自四面八方的勇士不只騎士,數百名不同職業的傻子們聚集在中央城的水池旁,多的是充滿信心的談笑風生。如果說我和無名有什麼樣的共同點,那麼就是同樣的惜言如金。我沉默地靠在一旁的櫻花樹下,耳邊充斥著頂沸的人聲。
「騎士先生你的座騎呢?」一把渾厚的斧頭緊緊地貼近我的鼻尖,沒有殺氣卻令人覺得惱火的不舒服。
「我不需要座騎。」我用手隔開那把斧頭才發現異常沉重。
「你也是要前往火洞的吧?」女鐵匠把沉重的斧頭往肩上一扛,帥氣地叉著腰。「在火城沒有隊友是活不下去的,加入我們吧。」
「我不喜歡這種邀請方式。」我壓低帽緣,決定保持沉默。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方式呢?」她的笑臉鬼魅般似地忽然竄到我眼前,我的臉頰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微微的鼻息。
「那換這種方式呢?」她推開我的帽緣,軟軟的雙唇輕輕地貼上我的嘴唇。
「妳……」我呆了三秒急忙推開她。
「這是騎士對待淑女的方式?」她跌坐在我面前,用左手優雅抹過自己的嘴角。
「淑女?」我右手按住腰間的劍柄,示意她不要再輕舉妄動。「我懷疑妳連羞恥兩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呵呵呵……你真有意思。」她大剌剌地笑著。「這個時代裡羞恥就跟榮譽兩個字一樣已經沒有所謂的價值了。」
「那是妳的想法。」
「看樣子你是不會加入我們了。」她聳聳肩。「那麼火洞裡見了,希望你能活著。」
「彼此彼此。」
最後,我加入了一個以榮譽為名的騎士團,連我共有五個騎士、三個獵人、二個法師和二個祭司。
「我們不需要鐵匠,我們不需要刺客,更不用舞女和詩人。」為首的隊長在出發前這麼說著。「榮譽在中央城開始墮落,我們卻在中央為榮譽而生,將在火洞裡為榮譽而戰,我們絕對要留到最後一刻。」
出發前我瞥見遠方的那名女鐵匠對我輕蔑一笑。
==========================失散========================
遠征火洞對我們這一行人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消耗。
「火洞周圍被封印,是傳送之陣無法達到的境地。」絲麗亞是一名蓄著金色長髮的美麗祭司。
其實我們是需要鐵匠幫忙扛所需要的物資,但為榮譽而戰的騎士團會吸引到多少鐵匠呢?或者說,榮譽至上的隊長或接受鐵匠那樣下流的職業嗎?
是的,下流的職業,隊長是這麼形容的:「如果以和平和戰爭來衡量,我們選擇的無非是維護和平。而鐵匠無疑地是為己利而生,和平和戰爭對他們來說只是手段,是最下流的手段。」
也許也是最沒有羞恥心的職業。我的手指滑過我乾裂的嘴唇,想到那名女鐵曾在上面留下的溫度。越接近火洞,身上的水份蒸發得越快了。
「今晚在這裡休息,估計明天就能到達了。」獵人凱仔細地判斷地上留下的足跡印子,距離出發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這附近有不尋常的氣味。」所以我們決定由三名騎士和一名獵人守夜,我就是其中一個。
我和獵人凱負責岩石的另一面,緊盯著那一片暗黃的沙漠。
「你為榮譽而來嗎?」他用樹枝攪著火堆,夜裡的溫度幾乎凍僵手指。
「我是。」我堅定地說。
「那是騎士的信仰吧?」他笑了,卻笑得有點淒苦。
「你不是嗎?」
「我唯一同意柯恩的話只有那一句,榮譽已經在中央城墮落了。」柯恩是我們的隊長。「如果榮譽已經墮落,你們現在守護的是什麼呢?」
「那麼你為什麼來?」
「我是為守護愛情而來。」他用樹枝指著那一群正熟睡的隊友們。
「愛情?」
「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取絲麗亞的安全。」
「是美麗的女人。」她有溫柔的線條,海水般的眼瞳和金黃色的美麗長髮……只是少了一點什麼?她幾乎完美,卻少了點我不知道的什麼。
「美麗卻致命。」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愛她,她卻追逐著別人的身影。」
「她為柯恩而來?」
「很可笑。」他為自己下了註解。「我追逐著她,她追逐著柯恩,柯恩追逐的卻是不曾存在的榮譽。」
不曾存在的榮譽……它的存在價值在於無盡的道德和勇氣。
而他們追逐的戲碼在進了火洞後很快地落幕,那是始料未及的大軍壓境。當某一團的魔法陣不小心被誤闖的另一支隊伍攻破,原來鎖在魔法陣裡的怪物們蜂擁而出,而我們是毫不知情的第三支被無辜波及的隊伍。
「退!」為首的隊長狂吼。
「退!」凱拉上弓箭一箭箭射出。「快帶絲麗亞退!」
「我魔力不足了,冰系魔法不能擋很久。」
「我留下斷後,前面的快走,洞口集合!」隊長揮著長矛急呼。
「我和隊長留下……」絲麗亞的話還沒說完,硬是被凱往後拉摔到我身上。
「帶她走,快!」凱手邊的箭沒停過。「我和柯恩留下。走!」
「好,洞口集合。」我拖著絲麗亞掙扎的身體,硬是把她拉開。「妳留下只會變成他們的負擔,我們要重新整隊出發。」
「他們沒辦法打過那一群怪物的。」她哭喊著。「我要留下。」
「他們可以,只要妳活著,他們一定可以。」我捉著她,一邊砍著不停竄出的小怪物,綠色的汁液沾了滿身,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能逃出這一場浩劫。
然後是一陣紅色的火光乍現,我一轉身,一個血盆大口猛地往我頭上罩下,接著銀光一閃,那個火紅的腦袋就在我眼前這麼飛了出去。
「往這走。」一隻手急捉住我,帶著我往前衝。暴動的鬼哭神嚎漸行漸遠,我們的腳步才緩緩停下。我和絲麗亞忍不住坐在地上喘著氣。
「喲,瞧瞧咱們家的鬼頭小妹帶誰來了?」一隻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是有榮譽頭銜的騎士嗎?」
我瞪視著眼前灰色捲髮的女巫師,她額頭上青灰色如火焰般的圖騰是我第一次在巫師身上看到的烙印,那據說是巴風特留下的痕跡。
「我們團不是最缺騎士的嗎?所以我就把他押來了。」這聲音好熟,我一轉頭才發現剛剛救我的人竟然是那天在中央城遇見的女鐵匠。
「是妳?!」
「是啊,要不是我高抬貴手,你和你的愛人就要變焦屍了。」她走到女巫師的旁邊交給她一枚袋子。「阿姐,我走一趟撿到的材料不多,湊合著用吧。」
「這騎士一個人都活不了,我們留著他要做什麼?」發話的是一個扯著鐵鍊的男鐵匠。「不過我們的確是很缺美麗的女祭司。」
絲麗亞躲在我身後緊皺著眉頭。
「喂,騎士先生,我大發慈悲再給你一次決定的機會。」女鐵匠冰冷的手指再次劃過我的臉頰。「你可以留著自己自生自滅,或著加入我們。別忘了,你美麗的女祭司的命可是跟著你陪葬的呢。」
「我們走,我們去找隊長他們。」絲麗亞拉著我的衣袖低聲說。
「呵呵,妳是說那個騎士團嗎?」一名舞女從男鐵匠身後走出來,慢慢地靠近我身後的絲麗亞,身上的香氣襲人。她抬起絲麗亞的下巴,輕輕地在她額上留下一吻。「那場暴走能活下的可是奇蹟呢,妳認為妳那一團人能有多少奇蹟呢?」
「他們會活著的……」絲麗亞一臉慘白。
「快點,可林思和亞力在上面等我們,不要再拖了。」男鐵匠一臉的不耐煩。
「好,我們加入。」這一團有著與騎士團截然不同的氣氛,要帶著絲麗亞在火洞裡活著,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加上稍後會和的一名詩人和祭司,我們這新組合的團員共八人。二個鐵匠、二個祭司、一個巫師、詩人、舞女和我一個騎士。
「你們來火洞是為了什麼?」應該是晚上的時間,火洞裡我看不出白天黑夜之分。覺得累的時候,我們就會圍成一個圈圈,由大家輪流守夜一面休息。
絲麗亞是唯一不用守夜的人,她和另一名擅長防禦的男祭司不同,何況她今天也真是身心俱疲了。她的頭枕在我腿上睡著,偶爾略皺眉頭說著夢話。
「為了錢。」鬼頭這麼說。鬼頭是女鐵匠的名字,很不適合她的,或著說,也很適合她。「一趟火洞可以掙不少錢。這個世界裡榮譽跟羞恥心一樣不值錢。」
「那是妳的想法。」
「你真是固執。」
「你相信有些人是為了愛情而來的嗎?」我想到凱,我是希望他活著的。
她沒有反應。
「絲麗亞是為愛情而來的。」我嘆了口氣。「還有很多其他的人。」
「是嗎?」她站起來結束這場對話。「那不關我的事。」
和這群人並肩作戰其實是很有意思的,他們很有默契,而且,不管在多危險的情況下,都能輕鬆地聊天。
「反正會死就是會死,我倒情願笑著死去。」詩人這麼說。
「哎呀,阿姐妳反應很慢耶。呀呀呀,大隻丁你是沒吃飯哦?要不要我幫你舉斧頭啊?」唯一不用參與作戰只會站在一旁最安全的地方叫囂的是鬼頭。
「那有什麼辦法?」她聳聳肩。「誰叫我是隊長呢?隊長就是在後面指揮作戰的,哪有人搶在前面送死的?」
「因為她是專門扛重物和打鐵的。」男祭司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靠,最好是這樣。」她一瓶紅水猛地就對著男祭司的頭砸去,匡啷一聲,紅色的藥水沿著男祭司的額頭滑下,他卻因為念咒而無法隨意動作。而一旁的鬼頭已經笑到拼命捶打旁邊的岩石。
「帥哥,你不太多話哦!」我引來的怪物在舞女的面前緩緩停下,跟著詩人音樂的節拍動作著。舞女慢慢地舞動到我身邊,似有若無地挑逗我。「你讓我想起一個人耶。」
「我也有同感。」男鐵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鬼頭旁邊。
「是嗎?那個絲麗亞也很靜啊。你是想著她嗎?」鬼頭的話讓絲麗亞念霸協咒到一半硬生生停下來,惹得女巫師大叫。
「快啊,阿姐有危險了,你還不快去引怪,別偷懶!」鬼頭急忙把男鐵匠給推出去。只是阿姐有危險跟引怪好像是全然相反的兩回事。
「說不定就是因為你像他,鬼頭才把你捉來的。」詩人低聲地附和著。
「像他?誰?」我坐到詩人旁邊檢視剛才不小心被劃到的傷口,火紅的痕跡延伸到我整個左臂。
「當然是鬼頭的男人囉!」舞女噗哧一笑。
「一個很強的男人,叫人不得不信任他的男人。」詩人輕嘆了口氣。「他卻不相信任何人,除了鬼頭。」
「他相信鬼頭?」我看著躲在岩石下面叫囂的鬼頭,那傢伙實在很難叫人信任,很會叫人送死倒是真的。
「呵,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的就跟我們大家想的一樣。」詩人笑了,他有個很適合他的名字,叫做可林思。「不過,那是事實,他只把自己的命交給鬼頭。」
「他人呢?死了?」
「他不會這麼容易死的,鬼頭都還活著好好的呢!」舞女事不關己地插話。
「他走了,他一向獨來獨往。會和我們一起行動是因為鬼頭,所以,他要走也沒人留得住他。」
「連鬼頭也留不住他?」
「不,鬼頭沒有留他。我記得她只說:你走吧,少了你多了你,對我們來說沒差。」詩人手裡的樂器越奏越急。
「其實差很多,鬼頭沒在打怪她哪知道。」引怪幾乎是逃回來的男鐵匠不太甘願地說。
「他是她的男人,不是嗎?為什麼要走?吵架?」
「她的男人啊,呵,那是我們喜歡這麼說的。他們的關係很微妙。你應該能想像,就算他信任鬼頭也絕對不會信任鬼頭的愛情。」
這倒是,我想起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嘴角彷彿還殘留著當時的溫度。
「親愛的,快過來,我喉嚨好痛。」她又扯著喉嚨大叫了。
「帥哥,她叫你呢,還不快去。」舞女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親愛的,快來!」
天啊,這女人臉皮也真夠厚了,假裝沒聽到好了。然後一瓶紅水就這麼地朝我臉上飛過來,幸好我反應夠快急忙接住。
「親愛的,你再不過來的話,今天我可能會不小心把美麗的絲麗亞理成光頭哦!」
「妳到底想幹嘛?妳嫌手推車太重嗎?」我還是很不爭氣地來到她面前。
「我喉嚨好痛啊。」她冰冷的雙手勾住我的脖子,硬把我給拉下來。
「喂,妳別太過份……」我想推開她,卻在手指碰到她的額頭時停下動作。「好燙……妳發燒了?怎麼不早說?」
「我現在不是說了嗎?」她笑著喘氣說。「誰叫你動作這麼慢!」
「妳手推車裡有水嗎?」我慌亂地翻了一陣子,急忙對著他們大叫:「鬼頭發燒了。有沒有水?怎麼辦?」
「鬼頭的親愛的很緊張哦!」被叫阿姐的女巫師剛解決完最後一批怪,揮著汗坐下休息。
「她的額頭很燙,你們到底有沒有水?」真懷疑鬼頭平常是不是做人太失敗,在場竟然沒有人緊張。
「你吻她一下,她就會痊癒啦。」舞女咯咯地笑著。
「別開玩笑了!」我將鬼頭往背上一背。「我先帶她出洞口。」
「你一個人背著她是出不了洞口的,會直通地獄吧?」男鐵匠這會兒也閒閒沒事地開始擦起他的手推車。
「她不出火洞也是死路一條。」我咬緊牙根,我絕不會讓妳死的。「你們不幫忙,我就自己帶她殺出去!」
「鬼頭真厲害,又讓一個無辜少男掉進愛情陷阱了。」
這群人是怎麼回事?這種時候還能說著風涼話?
「放下她。」那個男祭司擋住我的去路。
「要就跟我一起殺出去,別擋著我。」我忍不住火大。
「親愛的,冷靜一點,我沒事的。把我放下來。」鬼頭有氣無力地在我的耳邊說。
「律引別緊張,鬼頭她是中了毒,亞力有痊癒術能救她的。」絲麗亞輕輕地按摩我的肩膀,我這才恍然大悟,是啊,這裡有祭司,我剛剛是怎麼了?我在緊張什麼?我瞬間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哎呀,怎麼不玩他玩久一點?看他這樣還挺可愛的呢!」阿姐幸災樂禍地說。
==========================吻========================
「親愛的,幫我捶背。」
「親愛的,餵我吃東西。」
「親愛的,我要喝水。」
「為什麼她不自己動手?」我憤恨不平。
「因為鬼頭才剛解毒完身體還很虛。」可林思憋著笑說。
「為什麼我要幫她做這些?」
「因為你是最緊張的那個。」舞女大笑。
「因為你是她親愛的。」阿姐冷笑著。
其實,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親愛的,如果你不幫我,我今天可能會放火燒了絲麗亞的頭髮哦!」
「妳這個惡魔。」
「你真的很喜歡絲麗亞厚?」她歪著頭讓黑色的長髮垂在肩上,嘴色浮著淺淺的酒窩。那模樣還頂可愛的,以前她總習慣束起長長的馬尾。「你在發什麼呆?」
「啊,沒。」我不甘願地把水遞給她。「妳生病的人快點睡覺。」
「可是我現在睡不著,陪你守夜好了。」
「隨便妳。」
「可是絲麗亞好像到現在還滿腦子想著那個騎士隊長。」
「嗯。」凱還活著嗎?我相信他還活著,他應該會為了再見到絲麗亞而活下來吧。
「他現在恐怕是兇多吉少了,親愛的,你很有機會哦!」
「少多管閒事。」我瞪了她一眼。
「絲麗亞很漂亮,嘴唇很漂亮,眼睛很漂亮,頭髮也很漂亮……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也會愛上她。」鬼頭輕閉上眼睛抬起下巴。「和她接吻的感覺應該不錯,下次來試試。」
「快把你的口水接起來。」我敲了一記她的額頭。「真搞不清楚妳是不是男女通吃?」
「那你說她是不是很漂亮?」
「唔……」絲麗亞的臉蛋緩緩地浮上腦海,我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捉不清她的五官。「她的確很漂亮……只是少了點什麼……」
「少了什麼?」鬼頭閃著她慧黠的雙眼,紅紅的火光在她的瞳孔裡舞動著。
「少了愛情……」少了我對她的愛情。
我情不自禁地吻上鬼頭的雙唇,和那天一樣的溫度,加上一點點微妙的情愫。
那個時候怎麼會吻她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只記得我一張開眼就見到她同樣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妳接吻都是不閉眼睛的嗎?」
「這個吻是關於愛情的嗎?」
「我不知道。」
「我要睡了。」
「晚安。」
==========================關於愛情========================
「你們兩個怪怪的。」男鐵匠蹲在我旁邊說。
「什麼怪怪的?」我和男鐵匠已經培養出一定的默契各負責左右邊甬道的引怪工作,每引一定數量的怪回來,就會退到後面的位置休息。
「有點不太一樣,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只是我情不自禁吻了她而已,什麼也沒發生。
「是嗎?愛上她不太明智哦,你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他們之間根本沒什麼。」
「那麼,猜猜看為什麼我們會在火洞?」
「為了錢,不是嗎?」
「這裡是她第一次遇見那個男人的地方。」他捲起一條菸草遞給我。
「不了。」
「那是在認識我們這一群人之前的故事。」他點燃他的菸草開始抽起來,然後一會又拼命地咳起來。「幹,傳言是真的,在火洞抽菸果然不能呼吸。」
這傢伙該不會只想試驗傳言的真假吧?= =
「據說,鬼頭救了他。」
「是嗎?」關於鬼頭的曾經全是我不曾參與過的故事。
「左上!!左上暴走了!已經有三個團被滅了!」一名女祭司尖叫著跑過。
「唔,出現暴走了?」阿姐露出笑容。
「是左上嗎?」可林思指間的音樂乍停。
「各位,我們要出發了。」鬼頭興奮地狂叫。「亞力!快幫我霸協!」
「妳在旁邊躲好就好了,不要隨便浪費我的魔力。」亞力冷冷地說。
從左上延伸過來的甬道衝出來許多帶傷逃出來的人,從他們的對話中,大概能猜到這次暴走的規模比上次還要厲害。
「這次一定能撿到不少錢。」除了我和絲麗亞以外,幾乎所有人都異常興奮。
「他們一定還活著,對吧?」絲麗亞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我看到她美麗的藍色眼睛裡充滿無盡的恐懼。
「聽著,我需要一條細長的甬道讓怪物從同一個方向過來。」阿姐額上的汗珠從沒停下來過。「騎士你引怪,後面我們來負責。」
「各位加油!」鬼頭的聲音從上方的岩石傳下來,她一向有敏銳的觀察力找到最好的藏身地點。
「那……我上了。」我緊握的拳頭裡微微冒汗,這個時候開始後悔沒有大嘴鳥當座騎會不會太晚?唉,沒辦法,誰叫我一向對動物過敏。
這是第一次引怪讓我覺得異常輕鬆卻也異常消耗精神力。我才一踏上左上荒廢的廣場,一群火紅的怪物立刻向我撲來,我連引起他們注意的功夫都省了,拔腿就跑,還不時得回頭砍幾隻衝到我旁邊的小火怪。
「救命啊!」我狂奔上細長的甬道,幾乎是撲到另一頭的地上。「燙……燙……燙死我了。」
「哇,你的技術比以前好太多了,這一群很多呢!」
這非關技術。
「這好像很好玩耶。」鬼頭從我身邊竄了出來。
「妳怎麼不躲好?」
「看你引怪好像很好玩的樣子,下次該我來試試。」
我想,可林思的音樂會忽然消失是因為他和我們大多數的人一樣忽然傻住。阿姐的咒語也被迫中斷重來一次,就連大頭丁也摔車了。我之前有提過男鐵匠的名字叫大頭丁嗎?我忘了說,他習慣坐在他自己的手推車上。
「妳……別開玩笑了。」第一次看到舞女跳起機械舞的樣子真的很詭異。
「我幫妳霸協十次可能都不夠。」亞力說得很中肯。
「啊,鬼頭,可以麻煩妳幫我綁辮子嗎?」連絲麗亞也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我決定了。」她的一句話足以讓大家顫抖。
「引怪是要技巧的,妳從沒引過怪,還是別輕舉妄動。」大頭丁試著說服她。
「我說,我決定了。」她絲毫不退讓。
「讓她試吧。」十幾隻眼睛不敢相信地注視著我。「我想只要她跑對地方就沒問題,我會告訴她怎麼跑。」
我注意到大頭丁開始幫手推車的輪子上油,阿姐築起的冰牆似乎比剛剛還要厚上好幾倍,原來坐在地上彈琴的可林思也站起身捲上褲管準備好隨時逃命。
如果那個男人能把命交給她,那麼我又怎麼能有遲疑的理由?
然而,我錯了,而且錯得一踏胡塗。
一群噴火的怪物追著她身後向我們衝來,她高喊著:「我的媽啊!」竟然沒看到冰牆中為她留的空隙,舉起斧頭就砍了阿姐的魔法冰牆,一時大家臉色慘白,一陣哇哇哇的慘叫聲中倉皇逃命。
「我早說她不能相信的。」大頭丁的手推車不虧是剛上過油的,一個漂亮的甩尾把小火怪們甩得七葷八素。
「哇!救命啊,死鬼頭我被妳害死一定找妳索命!」阿姐一邊被追殺一邊哇哇大叫,舞女在一旁跳的舞對於數量過多的火怪似乎沒辦法百分之百發揮攻效,逼得她跟著逃命:「啊,我美麗的皮膚被烤焦了!」
我邊砍著眼前的火怪一邊向後退,眼前連自己都顧不得了,絲麗亞到底在哪個方向,鬼頭又跑哪去了,我根本一點頭緒也沒有,只覺得越來越吃力。
咻地一聲,火怪的腦袋在我面前掉了下來。是獵人?!我驚呼一聲,更用力地向前揮劍,從我身後射出的飛箭緊緊地追著我的步伐。
「絲麗亞呢?」果然是凱。
「剛剛的暴走分散我們,她應該在附近。」
「分頭找。」他又搭上弓箭。「我有很強的隊友,不必擔心。」
我們往前擊退了不少怪物,總算看到絲麗亞、可林思和大頭丁奮戰的身影。凱毫不遲疑地跳進去,我也跟著砍殺那群緊追不捨的火怪。
「凱,你沒死真是太好了。」絲麗亞緊抱住凱。「柯恩呢?他沒事嗎?」
「絲麗亞,快放霸協,我快撐不住了。」大頭丁急呼。
「鬼頭他們呢?」我問。
「好像在前頭,你先過去看看。」可林思在怪物的近擊之下,不得不拿起樂器當武器。「這裡我們就夠了。」
我踏過滿地的屍體,除了我們之外似乎還有四五團奮戰過的痕跡。
「鬼頭?!阿姐?!」我大喊著。
「這裡!」舞女對我大叫。我看到他們四個身在岩層中,用冰牆封住入口,靠著阿姐的魔力解決一隻又一隻的火怪,亞力則負責那些不小心飛進來的怪物。
「騎士,從這裡進來。」阿姐從冰牆開了個縫隙讓我進來。
「對不起。」鬼頭吐吐舌頭,她黑色馬尾因為被火燒到變得捲曲,整個臉也像是剛被炸彈炸彈一樣黑成一團,活像個小黑人。
「你笑什麼?」
「看到妳沒事我當然要笑啊。」我把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抱著她。
「喂,放開我!」她掙脫了我的懷抱。
「你們進展得滿快的。」亞力還是一貫冰冷的語氣。
「牠們是有計畫地包圍我們,我們再不走,就沒有機會逃出去了。」阿姐這麼說。
「我先走,亞力斷後。」我牽起鬼頭的手。「阿姐一開冰牆我們就衝。」
衝了!四面八方包圍來的火怪比估算的還來得多。
「再往前點就有救兵了。」為數過多的火怪阻止我們前進的速度。
咻地一聲,又是弓箭,我知道凱他們過來了。忽然一個人影飛過眼前,落在我們身旁,他靈活地使著雙刃,華麗的攻勢殺出一條血路,我馬上認出那熟悉的身影……是無名。
你還是來火洞了。我嘴角浮起微笑。
「你說過你不來的,結果還是來了。」好不容易大夥暫時退到一個平靜的洞窟裡。
「因為刻好的墓碑一直沒人認領,我只好親自送來給你。」
「呵,別開玩笑了。我可是有很強的隊友,介紹給你認識。」
「不了,我已經認識了。」
我這才意識到洞窟裡僅有我們談話的回音,眾人的沉默是這個空間裡唯一的點綴。
「真巧,你們已經認識了。」我乾笑,然後在可林思身旁坐下來。「他叫無名,是我的朋友。」
「他叫無名,是我在火洞認識的隊友。」凱回應著。
「他叫無名,是那個很強的男人。」可林思的聲音無限地充滿這唯一的空間。
追逐。
追逐一份永不屬於我的愛
只為當遇見的那一刻我沒有及時捉住妳。
- May 08 Tue 2012 17:55
那個很強的男人。
close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發表留言